安定侯在南巡归来时,身边多了一位救命恩人,他打算以平妻的待遇来报答她。
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,而是平静地提出了和离。
这次他再娶,正好让我彻底放下,去追求我自己的自由天地。
然而,他却紧追不舍,告诉我他宁愿当我的狗也不要离开我。
大家议论纷纷,侯爷之所以对崔妍情有独钟,无非是因为她那惊人的美貌。但等到回京城,看多了,那份痴迷自然就会消散。
就在一个月前,陆定仪在南巡途中不幸染上了瘴气之毒。幸运的是,崔妍不惜以身试毒,日复一日地照顾他,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里逐渐升温。
我在京城苦等了整整一个月,没有收到一封家信,却意外地等到了一对恩爱的情侣。
他为她轻轻掀起车帘,小心翼翼地护住她的头顶,然后温柔地扶她下车,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从前对我的样子。
这位少女正值青春年华,满脸洋溢着娇俏与活力,陆定仪向我介绍,她是来自江北崔家的嫡女。
陆定仪夸赞她不仅知书达理,而且不像那些普通的高贵女子,她机智灵动,可爱极了。
他们之间的互动充满了俏皮与亲昵,你轻轻刮一下我的鼻子,我朝你吐吐舌头,彼此的目光紧紧交织,如同拉丝的糖一般难以分离。
原来,在我焦虑到坐立不安,夜不能寐的这一个月里,他正与另一个女人如胶似漆,形影不离。
我愣愣地站在一旁,看着侯府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围绕着陆定仪和崔妍亲热地交谈,心中不禁感到自己仿佛成了戏台上的丑角,格格不入。
我就这样站了足足半个时辰,而他的目光却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过一瞬。
我的心揪得紧紧的,张嘴却发不出声,直到陆定仪开口说,“妍儿医术高超,竟然用自己心头的血作为药引,帮我解了瘴毒。”
我听了不禁觉得好笑,紧握着拳头,笑着反问:“我从小就读遍了满院的医书,却从没听说过治疗瘴毒需要用心头血做药引。”
崔妍面带微笑地看着我,“这位医术高明的,应该就是孟姐姐吧。”
“这是我们江北崔家的调养秘方,与外面流传的方子不太一样,恕我不能外传。”
“我听定仪说过你。听说你父亲很厉害,你还有《孟氏药经》的手稿,定仪说可以借给我学习。”
我原本想要反驳,但声音突然哽咽住了。
连我父亲的事,陆定仪都告诉了她吗?连我父亲的遗物,也答应给她看了?
“这是家父的遗物,恕我不能外借。”我死死地盯着陆定仪的脸,摇了摇头。
陆定仪脸上闪过一丝心虚,轻声对我说,“好,不借,不借。”
崔妍的眼圈立刻红了,委屈得快要落泪。
“孟太医以前只是个乡间的大夫,出身卑微。他的著作和药方,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江北崔家全面?”
他温和地向崔妍道歉,“不过是一些医学典籍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医院看看。”
说完,他又轻轻拍了拍崔妍的头,假装责怪道:“你呀,总是心血来潮。要是没有我看着,你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。”
乡间大夫?出身卑微?没什么大不了?
原来为了讨好另一个女人,连结发妻子的亡父都可以随意侮辱。
父亲当初并不看好我和他的结合。
我出身于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家庭,原本只是平民身份。因为父亲的医术超群,医院,还获得了京城的豪宅作为奖赏。
尽管我们的身份有着巨大的差距,但安定侯府的后门正对着我家门前的杏树。
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我还在捡拾杏树下的果实和花瓣,一抬头,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呆呆地看着我,仿佛被迷住了。
从那以后,他就像跟屁虫一样,每天跟在我后面,一直到我十四岁。
父亲的太医职位,既不算高也不算低,他有着精湛的医术和仁心,但缺乏权势和名利。
父亲担心自己无法保护我。
他原本打算在老家为我安排一门知根知底的婚事,但陆定仪多年来坚持不懈的追求,以及我内心的挣扎,让他不得不妥协。
“舟儿,我只娶你一个人,我这辈子只想娶你为妻。”那时陆定仪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,连衣服都没换,就满身是血地跑过来,在杏树下深情地望着我。
侯府不同意这门亲事,他就每天不吃不喝,跪在祠堂里,即使昏倒也绝不松口。
深爱他的老侯夫人无奈地同意了这门婚事。
我父亲还是不同意,他就每天上门拜访,手里总是拿着自己亲手打猎的野雁,或者是皇帝赏赐的无价之宝。
父亲本还是不愿答应,但陆定仪在父亲生病时,每天都上门照顾,不停地说“我一定会好好待舟儿”。
父亲看到我含情脉脉的样子,欲言又止,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,答应了。
然而,在我们成亲两年后,父亲就去世了。
幸运的是,父亲在临终前没有看到我受委屈的样子,否则他一定会后悔莫及。
幸运的是。
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,那太医家的女儿,原本和安定侯门第不配,现在果真被嫌弃了。
大家纷纷议论,安定侯似乎又对崔妍动了真情,那热情如火的劲头,和当年向我求婚时一模一样。
不过安定侯最近倒是变得低调了,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,对我格外关心体贴。
但这份体贴,似乎都是围绕着崔妍。
晚饭后,陆定仪和崔妍拿着食盒来到我的房间。
食盒里装着一股焦糊味的羹汤。
“舟儿,这是阿妍亲手熬的雪霁羹,第一个就想让你尝尝。”陆定仪殷勤地盛了一碗,递到我面前,又给崔妍盛了一碗。
这雪霁羹我也做过,从把鲜奶煮至浓稠,到加入枸杞、雪耳、雪燕,足足花了三个小时。
为了口感适中,又不显奶腥味,我做了两个版本,最后选出了卖相最好、最清甜爽口的。
眼前的这碗羹汤,无论是味道还是卖相,都远远不如我做的。
但陆定仪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羹汤的糊味和奶腥味,一勺接一勺地吃着。
看到崔妍期待的眼神,他还舀了一勺吹了吹,送到崔妍嘴边。
“侯爷,别这样……姐姐还在呢……”崔妍脸颊微红,假意推辞了两下,然后斜眼看向我,张嘴喝了下去。
看着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地同吃一碗羹汤,我只觉得反胃想吐。
“虽说妹妹没有名分,府里也不至于连多一副碗筷都给不起。这么小一碗羹汤,搅来搅去,口水都比汤多了。”
“我虽然没什么见识,但也不至于没见过雪燕雪耳。何必用牛奶鸡蛋汤来糊弄人呢?”
我轻轻一扬手,把碗里的糊状物扔到了门口。
门口的大黑狗转身就跑,榆钱捂着嘴偷笑。
崔妍的眼圈红了,刚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陆定仪脸色发青,眼看就要发火。
我也拿出手帕,假装擦眼泪,把他们两人赶了出去。
香醇适口的雪耳雪燕你不吃,却偏偏喜欢吃烧糊的牛奶鸡蛋汤。
我经常给陆定仪把脉,知道他看似强壮,实则肝火旺盛,体质虚弱,过度劳累容易损伤寿命。所以我每天为他熬制药膳,温补身体。
既然你喜欢,以后就吃她的口水汤吧。
我开始整理柜子里的医书和箱子。
又到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,陆定仪早已梳洗完毕,站在门外等我一同前往。
我因为肚子不舒服,出门晚了一些,他没有责怪,只是默默地为我披上了斗篷。
我故意避开,独自走在前面。
他有些着急,快步追上我,说:“舟儿,妍儿只是想陪在我身边,你别这样生气。我向你保证,你永远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。”
崔妍在老夫人门口等着,看到陆定仪紧跟着我,急忙走上前。
“定仪,你别耽误孟姐姐了,老夫人正在找她呢。”
她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。
我犹豫着走进了堂中,只见白姨娘的孩子,我的庶子陆辉,在老太太怀里哭得死去活来。
我一进门,老太太就锐利地盯着我,怒喝道:“大胆孟氏,还不快给我跪下!”
白姨娘和二房齐氏、三房王氏也都投来阴沉的目光。
我心中疑惑,问道:“媳妇不知何时得罪了母亲,竟让母亲如此生气。”
“大胆!你自己没有孩子,还虐待庶子!辉儿都告诉我了,你快跪下!”
我惊疑地看着老太太怀里的陆辉,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得意。
陆辉是白姨娘的孩子。
起初,陆定仪是不去姨娘房中的,但白姨娘每天偶遇、哭泣、嘘寒问暖,陆定仪也去了一两次。
每次去完,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向我道歉,端茶送水,求我原谅。
见我面无表情,不想和他说话,他反而更频繁地去姨娘那里。
久而久之,有了庶子,陆定仪觉得对不起我,把孩子抱来让我抚养。
虽然我心里有些难过,但我觉得新生儿是无辜的,对陆辉视如己出,每天教导他。
没想到,这个我从婴儿时期就开始照顾的孩子,竟然在老夫人面前诬陷我,说我私下用藤条打他。
堂上有证物,我屋里确实有藤条,但那只是为了吓唬他读书不专心。
我不相信侯府这样的世家大族会没有听说过庶支的陷害。
但“孩子不会说谎”,也没人愿意相信我这个庶民夫人没有说谎。
陆定仪满脸惊疑,刚想开口,就被义愤填膺的崔妍和泣不成声的白姨娘吸引了注意力。
我被拖到了没有炭火的祠堂,被迫跪下。
临行前,老夫人愤愤地丢下一句:“咱们侯府清正,怎会招来你这等祸水。”
陆定仪望着遍体鳞伤的陆辉,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,只留下一句,“舟儿,辉儿还是个幼子,你又何苦呢?”
我明白,他最是疼爱长子陆辉,视若珍宝,生怕稍有不慎便碎裂,如同口中含着的糖果,怕它融化。
然而,我未曾料到,他竟也会被这荒谬的陷阱所蒙蔽。
我本想辩驳,但一波接一波的腹痛让我身体无力,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陆定仪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,他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,便带着崔妍和白姨娘转身离去。
“人啊,得先掂量掂量自己。”
二房的齐氏和三房的王氏手挽手走出,白姨娘也带着得意的笑容离去。
但此刻,我已无心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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